天龙八部旧版读书吐槽笔记二（8）中（他喝了）|每日消息

一片寂静之中，只听得蹄声答答，车轮在石板上隆隆滚动，一辆骡车缓缓的驶到了大门之前。那骡车更不停止，从大门中直驶进来，游氏兄弟眉头深皱，只觉此人肆无忌惮，实在忒也无礼。只听得咯、咯两声响，骡车的轮子辗过了门槛，一条大汉手执鞭子，坐在车夫的位上。骡车帷子低垂，不知车中藏的有谁。群豪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都瞧看那赶车的大汉，但见他方面长身，宽胸粗膀，眉目间不怒自威，正是丐帮的前任帮主乔峰。乔峰将鞭子往座位上一搁，一跃下车，抱拳说道：“闻道薛神医和游氏兄弟在聚贤庄设英雄大宴，乔某不齿于中原豪杰，岂敢厚颜前来赴宴？只是今日有急事相求薛神医，来得冒昧，还望恕罪。”说著深深一揖，神态甚是恭谨。

乔峰：三十出头的武林领袖，也是江湖上目前武功绝顶的人物中最容易被目击的一位，在他任丐帮帮主时，这些豪杰远远看他一眼就该知足，能跟他打个招呼已是无上荣耀，如果他还是丐帮帮主，赶车到大厅游氏兄弟可能会用碧纱笼把车辙罩起来。但此时虎落平阳，他们二人觉得乔峰“忒也无礼”。乔峰下车后表现得很有礼貌，他越有礼貌，在场人越觉得他有阴谋，他如果没有礼貌，在场人又会觉得他十分禽兽。

据写文人的印象，这个宽胸粗膀的形容金书中只用在了乔峰身上，这个视角是群雄的，他们以前很少有机会近距离观察乔峰，乔峰又是坐着的，所以大家只能看到他手臂围度和胸肌同样巨大。乔峰赶的大车中，旧版群雄用他们的心眼子只是揣测，三联版加了一句：“ 有的猜是毒药炸药，有的猜是毒蛇猛兽，更有的猜想是薛神医的父母妻儿，给乔峰捉了来作人质， ”。由此可见，擎天柱大哥每次出场拉着个车厢对霸天虎多么有威慑力。大家十分紧张的期待着，结果乔峰扶出一位少女请薛慕华医治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要说这个薛神医，在本书中的医疗水平大概要跌出前五，首先眼力就不咋地。这里对阿朱的描写有一些改动，旧版中她没有易容：“ 群豪一见骡车，早就在疑神疑鬼，猜想其中藏看什么古怪，待见车中出来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，都是大为诧异。 ”三联版则把容貌变丑：“ 只见这少女身穿淡黄衫子，颧骨高耸，着实难看。原来阿朱想起姑苏慕容氏在江湖上怨家太多，那薛神医倘若得知自己的来历，说不定不肯医治，因此在许家集镇上买了衣衫，在大车之中改了容貌，但医生要搭脉看伤，要装成男子或老年婆婆，却是不成。 ”问题在于，长时间治病的话总会被看出破绽，所以这个改动稍添漏洞。

薛神医上上下下的打量阿朱，见她形貌虽是清秀，却也不是特异的美丽，何况年纪幼小，乔峰决计不会是受了这稚女的美色所迷。他忽尔心中一动：“莫非这小姑娘是他的妹子？嗯，那是决计不会，他对父母和师父都下毒手，岂能为一个妹子而干冒杀身的大险。难道是他的女儿？没听说乔峰曾娶过妻子。”薛神医精于医道，于各人的体质形貌，自是一望而知其特点，眼见乔峰和阿朱一个壮健粗犷、一个清秀纤小，身上没半分相似之处，可以断定决无骨肉关连。他微一沉吟，道：“这位姑娘尊姓，和阁下有何瓜葛？”

旧版中把段誉觉得很美的阿朱变成了仅仅清秀，降低了一点颜值，至于年纪幼小乔峰不会被迷云云，这无非也是医治过的变态比较少的缘故。总的来说，薛神医这个“望”的水平一般，在女人方面的胃口倒比较高。可能强壮和纤弱的基因遗传是薛神医的经验所得，比如耶律三兄妹都是比较壮的，但裘家三兄妹可是男矮女高。表亲体型不一样的就更多了，所以他这种武断的望诊说明医道上还有上升空间。

旧版中阿朱叫阮诗，三联版改动了锁片上的文字，所以只说姓阮。乔峰说自己也头次知道她的姓，老薛有点奇怪：“ 薛神医更是奇怪，问道：“如此说来，你跟她不是深交了？”乔峰道：“她是我一个朋友的丫鬟，多少有些瓜葛。” ”三联版去掉了这句：“多少有些瓜葛”的小家子气话。

虽然眼力不行，“问”也没有问，但薛神医“切”的功夫相当不错，稍微一搭脉就对症结了如指掌，可以说相当神奇。 “若不是阁下以内力替她续命，这位姑娘早已死在玄慈大师的金刚掌力之下了。” 三联版加了一句：“ 这位姑娘若不是敷了太行山谭公的治伤灵药 ”

两个老和尚对大金刚掌一说颇有腹诽，跟乔峰斗嘴也落了下风。三联版加了一段乔峰占老僧口舌便宜的段落：

玄寂怒道：“你还想抵赖？那么你掳去那少林僧呢？这件事难道也不是你干的？”乔峰心道：“我掳去的那‘少林僧’，此刻明明便在你眼前。”说道：“大师硬栽在下掳去了一位少林高僧，请问那位高僧是谁？”玄寂和玄难对望一眼，张口结舌，都说不出话来。昨晚玄慈、玄难、玄寂三大高僧合击乔峰，被他脱身而去，明明见他还擒去了一名少林僧，可是其后查点全寺僧众，竟一个也没缺少，此事之古怪，实是百思不得其解。

旧版中把大金刚掌抬得很高“ 此人掌力之雄浑，只怕能和玄慈方丈并驾齐驱，当世再无第三人能够及得上。”但本书后文中神仙打架，玄慈排不上号，所以只好去掉什么再无第三人及得上的描写。乔峰把假扮少林僧的事儿混了过去，之后就到了要求治病环节了，乔峰十分巧妙的把阿朱的伤跟少林的面子偷换了概念搞到一起，试图萌混过关。

乔峰心下暗自钦佩：“这位薛神医当真医道如神，单是搭了一下阿朱的脉搏，便将当时动手过招的情形说得一点也不错，看来他定有治好阿朱的本事。”心念及此，脸上露出喜色，说道：“这位小姑娘倘若死在大般若金刚掌的掌力之下，于少林派的面子须不大好看，请薛神医慈悲。”说著又是深深一揖。

三联版加了一句：“ 确是我用铜镜挡过了，消去了大半掌力。 ”玄寂对大金刚掌十分在意，毕竟是他苦学而未成的武功，所以追问阿朱到底是谁伤的她，阿朱的脾气跳脱，说话一向是你说前门楼子我说胯骨轴子，得到机会后就跟老和尚乱盖。毕竟老和尚昨晚也向她出了手，也算是仇人。

她胡说八道、瞎三话四，乃是家常便饭，心念一转：“这些和尚都怕我公子，我索性抬他出来吓吓他们。”便道：“那人是个青年公子，相貌很是潇洒英俊。我和这位乔大爷正在客店里谈论薛神医的医术出神入化，别说举世无双，甚至是空前绝后，前无古人、后无来者……”世人没一个不爱听恭维的言语，薛神医生平不知听到过多少称颂赞誉，但这些言语出之于一个韶龄少女之口，却还是第一次，何况她不怕难为情的大加夸张。薛神医忍不住拈须微笑。乔峰却是眉头微皱，心道：“哪有此事？小妞儿信口开河。”只听阿朱续道：“那时候我说：‘世上生了这位薛神医，大伙儿学武也不用学啦？’乔大爷问道：‘为什么？’我说：‘打死了的人，这位薛神医都能救得活来，那么练拳、学剑还有什么用？你杀一个，他救一个，你杀两个，他救一双，大伙儿不是白累么？’”她伶牙俐齿，声音清脆，虽是重伤之余，说来咭咭咯咯，还是令人驰而忘倦。说到这里，众人都是一乐，有的更加笑出声来。阿朱却一笑也不笑，继续说道：“邻座有个公子爷一直在听咱二人说话，这时忽然冷笑道：‘天下掌力，大都轻飘飘的没有真力，那姓薛的医生由此而浪得虚名。我这一掌，瞧他也治得好么？’他说了这几句话，就向我一掌凌空击来。我见他和我隔著数丈远，只道他是随口说笑，也不以为意。乔大爷却大吃了一惊……”

玄寂道：“是他伸手挡架么？”阿朱摇头道：“不是！乔大爷倘若伸手挡架，那个青年公子就伤不到我了。乔大爷离我甚远，来不及相救，急忙提起一张椅子，从横里掷来。他的劲力也真是使得恰到好处，只听得喀喇喇一声响，那只椅子已被那青年公子的劈空掌力击碎。我只觉全身轻飘飘的，好像是飞进了云端一样，半分力气也无。那公子说道：‘你去叫薛神医先练上一练，日后替玄慈大师治伤之时，就不会手足无措了。’”玄难皱眉问道：“这句话是什么意思？”阿朱道：“他好像是说，将来要用这大般若金刚掌来打伤玄慈大师。”

阿朱没有江南口音，说话应是字正腔圆的北宋官话，大家都听得懂。她是慕容复的近人，她嘴里说的慕容复应是本色出演。这一段中慕容复表现了：爱偷听、爱冷笑的生活习惯以及狂傲的性格特点。当然，隔着几丈掌力伤人属于吹牛，否则王语嫣就不会那么怕慕容复对上乔峰了。三联版加了一句：“ 那位公子说的满口是软绵绵的苏州话，哪知手上的功夫却一点也不软绵绵了。 ”口音和阿碧差不多，但装西夏人却让王语嫣听不出来，说明慕容公子的语言能力也很强。

此时，不甘寂寞的群雄又来刷存在感了：“ 群雄“哦”的一声，好几个人同时说道：“以彼之道、还施彼身。”又有几人道：“果然是姑苏慕容！”所以用到“果然是”这三字，意思说他们事先早已料到了。 ”当真是智勇双全！此时薛慕华也犯了难，不治吧？被乔峰用话挤住了。治吧？这治疗费明显是要被赖掉了。“ 薛神医也知她的话不尽不实，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否该当给她治伤，向玄寂、玄难瞧瞧，向游骥、游驹望望，又向乔峰和阿朱看看。 ”

今天大家有缘聚在一起主要是为了骂乔峰顺便吃游家的席，并不是杀乔峰，此时乔峰真的来了，主持人薛慕华有些麻爪：

乔峰说道：“薛先生今日救了这位姑浪，乔峰日后不敢忘了大德。”薛神医嘿嘿冷笑，道：“日后不敢忘了大德，难道今日，你还想能活著走出这聚贤庄么？”乔峰道：“是活著出去也好，死著出去也好，那也管不了这许多。这位姑娘的伤势，总得请你医治才是。”薛神医淡淡的道：“我为什么要替她治伤？”乔峰道：“救人一命，胜造七级浮屠。薛先生在武林中广行功德，眼看这位姑娘无辜丧命，想必能打动先生的恻隐之心。”薛神医道：“世上不论是谁带这位姑娘来，我都替她医治。哼，哼，单单是你带来，我便不治。”  

乔峰脸上变色，森然道：“众位今日群集聚贤庄，为的是对付乔某，我姓乔的岂有不知？”阿朱插嘴道：“啊哟，乔大爷，既是如此，你不该到这里来冒险啦。”乔峰道：“我想众位都是堂堂丈夫，是非分明，要杀之而甘心的只是乔某一人，和这位姑娘丝毫无涉。薛先生竟将痛恨乔某之意，牵连到阮姑娘身上，岂非大大的不该？”薛神医给他说得哑口无言，过了一会，才道：“给不给人治病救命，全凭我的喜怒好恶，岂是旁人强求得了的？乔峰，你罪大恶极，咱们正要追拿于你，将你乱刀分尸，祭你父母师父。既是你自己送上门来，那是再好也没有了，你便自行了断罢！”他说到这里，右手一摆，群雄齐声呐喊，纷纷拿出兵刃，大厅上密密麻麻的寒光耀眼，说不尽的各种各样长刀短剑、双斧单鞭。跟著又听得高处一声呐喊，屋檐和屋角上露出不少人来，也都是手执兵刃，把守著各处要津。

从这段对话中可以看出，薛慕华心里甚虚，首先觉得乔峰用嘴付医疗费自己实在很亏，但他又怕乔峰迁怒，未医先闹，拿自己率先开刀，于是想要用话绕住乔峰让他自行了断，好救自己于危难。此时群雄们也很配合，就像升堂时的皂吏一样“威武”起来。但让他们率先去打杀威棒，那是决计不会上的。

此时乔峰也有些微怂，他学艺于少林寺外，供职于天下分舵无数，到哪吃小灶都不要钱的丐帮，学艺以来很少处于人数上的劣势，所以对突围这件事不是很擅长，还处在学习中。阿朱看这种状况，哇的一下又哭了。昨晚他哭是怕乔峰不管她，今天哭是怕乔峰管她。但她说：“ 他们跟我无怨无仇，不会害我的。” ”可就错了，江湖人手底的人命，有几条是仇人的呢？

乔峰看阿朱都这么说了，有点就坡下驴的意动，但身为侠肝义胆的人，他还是压住了怯意。人之大勇其实就在一念之间：  

乔峰心念一动：“不错，这些人都是行侠仗义之辈，决不会无故加害于她。我还是及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妙。”但随即又想：“大丈夫救人当救彻。薛神医尚未答允治伤，不知她死活如何，我乔峰岂能贪生怕死，一走了之？”纵目四顾，一瞥间便见到不少武学高手。 这些武学高手，有的是名闻四海，有的是艺盖当时，自己倒有一大半相识。乔峰一见到这许多高手，登时激发了雄心壮气，怯意尽去，心道：“乔峰便是血溅聚贤庄，给人乱刀分尸，那又算得什么？大丈夫生而何欢、死而何惧？”他哈哈一笑，说道：“薛神医，你们都说我是契丹人，要除我这心腹大患。嘿嘿，是契丹人还是汉人，乔某此刻自己也不明白……”

此时藏在人群里的阴阳人又开始表现对生命的不珍惜：“ 只听得人丛中一个细声细气的人说道：“是啊，你是杂zhong，自不知自己是什么种。” ”乔峰往那边看了几眼，大致上瞄出是谁了，但选择不理，继续给薛慕华施加压力。他看出老薛怕了，那就让他再怕怕，如果对烈性汉子，这一招只能适得其反，但是若对薛慕华这种贪生怕死的，就别提多管用了。

乔峰听了这几句话，凝目瞧了半晌，点了点头，不加理会，向薛神医续道：“倘若我是汉人，你今日如此辱我，乔某岂能善干罢休？如果我果是契丹，决意和大宋豪杰为敌，第一个要杀你，免得我伤一个大宋英雄，你便救一位大宋的好汉。是也不是？”薛神医道：“不错，不管怎样，你都是要杀我的了。”乔峰道：“我求你今日救了这位姑娘，一命还一命，乔某永远不动你一根毫毛便是。”薛神医嘿嘿冷笑，道：“老夫生平救人治病，只有受人求恳，从不受人胁迫。”乔峰道：“一命还一命，甚是公平，也算不了是什么胁迫。”

在威胁之下，薛慕华的话头软了，不说不治了。此时阴阳怪气的老哥又出来捣乱，话音未落就被乔峰的音波攻击震了出来。和这一招类似的招数后文邓百川也用过，乔峰的一嗓子可能是少林狮子吼，邓百川的需要跟对方说同一个字，同频震荡才有效，水平低一点。

乔峰一嗓子就把阴阳人震成重伤立威，旧版中史安叫出了追魂杖谭青的名字，三联版改为谭公，谭公和谭青可能是同族，所以一眼认出。这位谭青脑子不大好用：“ 这追魂杖谭青脸上肌肉扭曲，显得全身有极大的痛楚，一双手不住在自己胸口乱抓，从他身上发出说话之音道：“我……我和你无冤无仇，何故破我法术？” ”且不说江湖人士无冤无仇打生打死是平常之事，你这边骂了乔峰两句杂zhong了，可算不上什么无冤无仇。嘴欠就要随时准备好挨揍。

谭青受伤，远处把风的云中鹤怕老大责打，冒着风险来救他，要说云老四也算是艺高人胆大了，仗着腿长居然跑到人群中救人。此时“三善四恶”是顶尖高手的设定已经被废弃，旧版中直接说：“ 须知这英雄会中好手著实不少，要凭真实功夫，胜过云中鹤的没有五十，也有四十，只是被他占了先著，谁都猝不及防。 ”三联版改为：没有五六十也有三四十。刨去单正、谭公谭婆赵钱孙、玄寂玄难、丐帮老徐和六大长老以及乔峰。大概还有十五六个比云中鹤厉害的，也就这样了。

此时乔峰展现了惊人的实力：“ 乔峰说道：“留下吧！”凌空一掌拍出，掌力疾吐，便如有一道无形的兵刃，击在云中鹤背心。云中鹤闷哼一声，重重的摔将下来。 ”乔峰离薛慕华不远，云中鹤声东击西先取薛慕华然后拎着谭青夺路而逃，已经跃上高墙。考虑到游家是土财主，从大厅到院墙有个七八丈距离并不夸张，但乔峰的掌力比云中鹤轻功还快，直接把他打了下来。这随意劈空掌的距离比后文中双重降龙掌的距离还要长，实在恐怖。云中鹤被打得鲜血狂喷，谭青直接挂了点。

乔峰的这一招有一定战略意义，围观群众看到他远程攻击如此可怕，一拥而上近战就成了更好的选择，如果大家都在远处用暗器招呼他，他突围就会有些困难，劈空掌费气，近战只是费力，但一群人挤在一起，更容易发生踩踏等误伤事故，可以利用的机会就多了一些。此时乔峰又别出心裁的要跟大家喝绝交酒，拿捏了群氓的心态。果然群氓们是这个心思：“ 各人心中均想：“我上前喝酒！莫要中了他的暗算。他这劈空神举击将出来，如何能够抵挡？” ”三联版改为：“势必中他暗算。”

当下谁也不敢上前，反而是跟着丐帮帮众来的马夫人率先出列：

一片寂静之中，忽然走出一个全身缟素的女子来，正是马大元的遗孀马夫人。她端起酒碗，森然说道：“先夫命丧你手，我跟你还有什么故旧之情？”将酒碗放到唇边，喝了一口，说道：“量浅不能喝尽，生死大仇，有如此酒。”说著将大半碗都泼在地下。乔峰举目向她直视，只见马夫人眉目清秀，相貌颇美，那晚杏林中天色昏暗，此刻方始看清她的容颜。没想到如此厉害的一个女子，竟是生著这么一副娇怯怯的模样。他默然无语的举起大碗，一饮而尽，向身旁庄客挥了挥手，命他斟满。

马夫人虽然一心要害乔峰，纵使她对乔峰的性格相当了解，觉得他不会对自己动手，但她此时之勇也有：黄蓉从佛像后走向欧阳锋、小龙女双剑上石梁、赵敏单剑压三使的影子。 折在她手里，乔峰不应有什么不服气的。马夫人喝完了，徐长老棺材瓤子才敢上。传功喝完了，白世镜上来，乔峰把阿朱治病的事情托给了他。他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：“ 乔峰叹道：“咱们是多年好兄弟，想不到以后成了冤家对头。”执法长老眼中泪珠滚动，说道：“若非为了家国大仇，白世镜宁愿一死，也不敢与乔兄为敌。”乔峰点头道：“此节我所深知。待会化友为敌，不免恶斗一场。乔峰有一事奉托。”白世镜道：“但教和国家大义无涉，白某自当遵命。” ”啧啧，啧啧。

旧版中说：“ 大厅上这些英雄大都是慷慨侠烈之士 ”三联版改为：“ 群豪虽然恨他是胡虏鞑子，多行不义，却也不禁为他的慷慨侠烈之气所动。 ”这句不改，春秋笔法就乱了。之后的描写有些趣味：“ 其次是丐帮宋长老、奚长老等过来和他对饮。 ”没写吴长风，只用了个等字带过，小吴有点可怜。此时乔峰被开了酒挂：“ 殊不知乔峰是增一分酒意，增一分精神力气 。”跟大多数人乃至鲍千灵祁老六都喝过后，向望海这位群氓代表终于觉得自己行了，敢上来跟乔峰喝酒给自己挣一些吹牛资本了。

乔峰早看这个赶海人不顺眼了，看他举动无礼，先拿他开了个张：“ 乔拳酒意上涌，斜眼瞧著他，说道：“凭你也配和我喝这绝交酒？你跟我有什么交情？”说到这里，更不让他答话，跨上一步，右手探出，已抓住他的胸口，手臂振处，将他从厅门中摔将出去，只听得砰的一声，向望天重重的撞在照壁之上，登时便晕了过去。 ”三联版在凭你也配前加了一句：“ 乃是将往日恩义一笔勾销之意 。”

于是，聚贤庄大战以向望海的昏厥为正式开始的标志。